My way

國中時代，紅極一時的療傷系天后這樣唱：「......想念你白色襪子和你身上的味道，我想念你的吻和身體淡淡煙草味道...」

我不知道如果是自己愛的人會不會煙草味道就顯得很溫暖或什麼，而且即便爸爸抽煙，我也幾乎沒有感覺到他身上的味道。可能我是木鼻吧。

暑假前一天，同事找了去唱歌，其實我不大會唱歌呢，ktv不大屬於我的休閒娛樂，不過我喜歡大家一起哼哼唱唱。結束之後趕著去看電影，除了天氣燠熱，一離開冷氣場域，身上便有淡淡的煙味，不大喜歡，可是也沒辦法。

搭上捷運的時候，公館站人多了。我擔憂著電影入場遲到，一會兒，感覺身邊站了個人，他彎腰放了東西，靠得那麼近，直起身體時氣息拂在我耳邊，我心一驚，但是冷漠的台北人個性我只稍稍側眼一瞥，是個皮膚白皙、兩鬢已白，但看上去不過四五十歲的中年人，襯衫西裝褲，氣質一般，並不猥瑣。我想是自己大驚小怪吧。定神一兩秒鐘後，身邊便有一股酸腐味衝上。剛開始我以為自己搞錯了，但車廂內的乘客紛紛皺起眉頭，一些人開始聞聞自己、友人，有人戴上口罩，接著，他們都慢慢的越站越遠。我閉氣五秒鐘，呼吸時味道又衝上腦袋，確定不是錯覺。我試著忍耐，但是那種食物腐敗、發酸的味道會刺激嘔吐反應，我只好離開那個位置，往門邊站，我聞著自己身上的煙味，竟覺得這味道十分尋常好聞。漸漸的，車廂內所有人以那人為中心，散開成一小圈。我不禁揣測，是生病了嘛？還是袋子裡的東西使然。可是不能盯著人家瞧，只好成為一個謎。

我想起看過作家描寫搭捷運時，一位女性進入車廂時帶著滿身的甜甜果香，因為如此濃郁，她推測大家都注意到了。作者覺得這味道十分熟悉，肯定聞過，但一直想不起來是在哪。直到她回家，站在瓦斯爐前燒開水的瞬間，突然想到媽媽的身影，便憶起這是小時候媽媽的香水味，後來媽媽換了香水，再也沒有聞過那個味道。數十年後與記憶中媽媽重逢，真是奇妙。

我對香水的第一印象同樣來自媽媽身上，小時候，媽媽有一罐「毒藥」，媽媽是個樸素的人，但毒藥的訴求是濃郁媚惑，爸爸喜歡幾乎聞不著的毒藥，但媽媽有時失手，極致的濃郁變成了壓迫，讓我頭痛，一回家便知道媽媽擦過香水了，準備出門了。

國中時的歷史老師年紀很輕，總是一襲雪紡長洋裝，行間巡視時，衣裙隨著步伐輕輕揚起，身上的香水味到隨著裙擺飄過，竄入鼻尖，心曠神怡。奇妙的是直接到老師身邊問問題時，卻聞不著那味道。我納悶著轉述這件事情給爸爸聽，爸爸笑著說：是用香水的高手。

我想起以前如果回家，進入電梯聞到香水味，便知道玉米出門去了。她身上香水很淡，只有剛出門時有味道，玉米喜歡的香水向來走自然風，痱子粉、果香調性；實習那年送了嘉慧香水，「歡沁」，瓶裡有許多碎小的玫瑰石，粉紅剔透，襯著瓶身非常優雅，那味道花香調為多。嘉慧習慣使用護手霜，與她同行，總是有種香味隱約飄散，視她使用的當下的產品而定。

香水裡的葛奴乙，用嗅覺定義這個世界。如果我問你，記憶中曾被愛的味道，會是什麼呢？